当苏东坡后来再次乘船路过灵塔附近时,他便诚心诚意地又去灵塔烧香祈祷,看能否出现逆风反转的效果,但是,他实验的结果,却是全部失灵的!显然,当年那次,不是巧合,便是船家看出了天气可能要马上发生风向变化的结果。苏东坡再进行了调查,结果发现,事实上很多雇船人的烧香祈祷都是无效的,就象到庙里烧香拜佛祈祷保佑好运一样,绝大多数是无效的是一个道理!但人们却还是那样传说,那样在做,深信不疑。从这里,我们可以看出,在苏东坡所处的那个迷信盛行的时代里,他却具有的如此的唯物主义思想是非常难能可贵的。
所以,苏东坡认为,仅凭听说、很多人传说是不可信的,即使是你亲眼所见,仅凭你表面所看到的,也不一定是真的,至于别人的宣传,说教,就以为是真,这就更不对了。所以,苏东坡在《日喻》一文中下结论说:“故世之言道者,或即其所见而名之,或莫之见而意之,皆求道之过也。”也就是说光凭他表面所见就下结论,或压根儿就没见过,只是在意想猜测,这些都是属于在“求道”中的“过失”所在。
苏东坡还有不少另外的诗和文,都说过类似的未经“实践出真知”的误导及迷信问题,加以了有理有据的分析和批判。从上述这些诗文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出苏东坡秉持的唯物主义态度,以及他坚持“实践出真知”的思想,早在近千年之前,苏东坡就早已对只有“实践出真知”的问题作出了科学的论断了。
苏东坡不仅对上述有关“实践论“方面的哲学问题有过深入浅出的分析和讨论,同样,他对主观和客观、精神和物质两方面的作用与反作用方面,也有专门的理论文章作过非常准确的研究。例如,他在《三槐堂铭》一文中,他分析了“人定胜天,天定亦能胜人。”的道理,从正反两方面,谈到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,在一定条件下,可以精神变物质,可以“改天换地”,但是,他又指出,人的主观努力,必须尊重自然的现实条件,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便“天定亦能胜人”。
同样,苏东坡在有关事物的“否定之否定”规律,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、而是经常发生变化的相互转化规律,成败得失的相辅相成规律,“物极必反”事物的兴衰规律等哲学的命题都有过系统的分析和研究,使我们不得不非常钦佩他!例如,苏东坡在《墨妙亭记》一文中说:“凡有物必归于尽,而持形以为固者,尤不可长,虽金石之坚,俄而变坏。”又说:“物之有成,必有坏,譬如人之有生必有死,而国之有兴必有亡也。”苏东坡非常了不起,他揭示了事物有“有”和“尽”,物“固”和“坏”,事之“成”与“败”,人的“生”与“死”,国之“兴”与“亡”等一系列从物质世界到人类社会事物变化的必然规律,这就是苏氏版的“否定之否定”规律的原理。
我们还应指出,苏东坡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是他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论述,近千年后的今天,这已成了一个世界的热门的话题。苏东坡在《超然台记》中说:“人之所欲无穷,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。”他奉劝人类,不能因为人的贪欲享受而对自然界索要无度,而是应该有节制,应合理开发自然,保护自然环境,否则,人类终将会受到自然的报复。
苏东坡关于哲学方面的论点和诗文还有很多,我在这里仅仅是撷取了他典型的一小部分而已。他在一些诗文中提到了事物的量变质变规律,正确处理人与人、人与自然、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和矛盾问题;谈到了个人利益与国家民族利益如何对待的问题;系统地论述了关于“仁”和“义”的关系,指出匹夫之勇的“刚勇”和真正的勇敢之间的关系问题。这些,无疑都是“矛盾论”的学术范畴。另外,苏东坡在书画评论的文章中,特别是有关书法方面有十首的“书论”诗词中,他谈到的人们对书法的审美观和怎样不因遁守旧、随心而为等的看法,苏子论曰:“我书意造本无法,点画信手烦推求。”宋代的文人画和书法方面的“尚意”和创新精神,正是从苏氏开始的,苏东坡就是其中的一位杰出代表,他名列宋代“苏黄米蔡”四大家之首,他不仅是文坛的领袖,也是书坛的领袖;他的书法《寒食帖》被历代一致公认为“天下第三行书”,(“第三”是时代先后的原因)他提倡“百花齐放”,“不拘一格”,认为“短长肥瘦各有态,玉环飞燕谁敢憎。”,“环肥燕瘦”这句具有哲理的话从此成了一句有名的成语,他甚至认为书法中某种古朴和缺点反倒是一种美,例如侧锋啊,驻墨啊之类,他的书法中就常出现,他甚至说“吾闻古书法,守骏莫如跛。”等等,这些观点都非常具有“相对美”的哲理性。他对运墨施图中的虚实、浓淡、大小、远近等一系列的描述也都非常有对立统一的哲理。有关这些方面,在这里就不一一加以讨论了。…
综上所述,苏东坡的哲学思想不是单一的,而是多样的、全面的;不是零碎的,而是系统的;不是偶尔间断的,而是一贯的,始终的;不是肤浅的,而是很深刻的;不是坐而论道的口头理论,而是在他一生的实践中所体悟而出的。他的一系列的哲学观点,都是唯物主义的,而且他的观点并没有过多地受到时代的局限,而是超越时代,影响深远。凡此种种,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苏东坡他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吗?总之,不管“专家”们怎么看待,在我看来,并断言:苏东坡肯定是一位中国古代北宋时期当之无愧的一位伟大的哲学家,即思想家!
(END•山水 顾品江,字山水,笔名山水、品江,江苏无锡人,无锡市社会学会会员,中国散文网专栏作家,深圳京光长青老年大学常务校长等。)







